罗杰斯的名单
2016北京盾铁Only场刊文
估计都看过了，写的也不咋地……今天有人提起就发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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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是身份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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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杰斯的名单
“我不是在怀疑谁，”Steve在心底反复说服自己，“这只是正常的交谈。”然后他摆出最温和无害的表情看向Sam，微笑着问：“什么？猜到Tony什么？”
“Tony给你准备的七周年惊喜啊，还能是什么。”Sam小心翼翼地回答。
这是Steve Rogers与Tony Stark婚姻生活的第六年十一个月二十八天，它看起来和之前经历的两千五百多天一样平常。Steve在清晨醒来，洗漱完毕，给还在熟睡中的爱人一个轻吻，然后漫步到中央公园，舒展身体，开始新一天的慢跑。偶尔会遇到Sam，他们点头示意，或是寒暄几句。通常Steve不会为Sam停留太久，一来几小时后他俩会在出版社再次碰面，二来这个时间回到家里准备早餐，正好可以赶上Tony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来。
但是今天有点例外。Tony最近身体不舒服，需要充分的睡眠调养，早餐时间向后推移了两个小时。结束晨练后Steve并不着急回家，便和Sam坐在路边的草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兢兢业业朝九晚五、明明充满文艺气息却总偏爱老派风格跟不上时代的插画师Rogers先生并没有多少朋友，比起无聊的凡人更喜欢对微波炉、显示器和扫地机器人说话的技术宅Tony更是熟人寥寥。但这并不代表没有人关心他们的生活。
作为Steve为数不多能往家里带的朋友之一，Sam首次登门拜访，就彻彻底底拜倒在了Tony的棉麻长裤下。Tony是个热爱机械工程的IT码农，无论车库还是工作间里都摆满了各式各样亲手制作的金属模型。家里甚至还有只编入了简单AI的机械手当宠物，虽然Tony制造他的本意是在他需要时递个改锥什么的。
“机甲是男人的浪漫。”Sam看着房间中装饰的机器人模型对Steve感慨，“我一直以为Tony把他所有的浪漫都用在了你身上。”
他们的一周年并没有在家里度过。Steve捧着玫瑰等待在广场一角，心中的期盼和喜爱宛如初次约会那般。忽然间Shayne Ward的声音响彻曼哈顿的街道——《A Better Man》，那是他们第一次共舞的歌，求婚时Steve也曾在Tony耳边轻唱——Tony在惊诧驻足的人潮中向他伸出手：“Shall we dance？”老实讲Steve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们要在大街上跳舞，然而他的手掌不由自主覆上Tony腰线。
骇进了时代广场每一块屏幕的Tony事后没有被有关部门请去喝茶，或许要得益于画家先生的真实工作。没有几个人知道布鲁克林那家总是看起来效益不佳濒临倒闭的出版社，从社长到雇员一大半是领着国家薪水的神盾局政府特工；也稀少有人知道Rogers先生的双手比起拿调色板蘸颜料，更擅长拆起炸弹或是拗断敌人的脖子。这位从不带新人的传奇特工用五个月的特训教官生涯跟上司交换，为丈夫摆平了一切。
有一就有二，然后有了三、四、五，Tony在结婚纪念日给Steve制造惊喜几乎成了惯例。熟知Steve身份的队友们对这场婚姻的态度从审慎观望到由衷祝福，至今已经达到积极主动为Steve的回礼贡献脑洞的程度。
第六年的纪念日，Tony在第五大道为他的丈夫举办了格调颇高的个人画展。一切有模有样，Steve站在装潢精致的画廊当中，看着西装革履意气风发的丈夫，恍惚中有自己其实是跟个百万富翁结婚了的错觉。他决定把“Tony是如何虚构出一个并不存在的超级富豪、组建起复杂的关系网、预约下这间从不轻易对外承租的画廊、而且他们俩银行卡里没有少一分钱”这系列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收尾会很麻烦的行动留到第二天再去头疼。办个人画展是每个画家的心愿，隐藏属性其实是文艺青年的Rogers探员面对这份礼物的感动并不作假。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个极限，队友们真的非常期待今年的惊喜会是什么。然而Steve的心思没有放在这件事上，他不由得感到抱歉，大概今年他们要让朋友们失望了。他的感情生活貌似陷入了麻烦。
“最近事情比较多，所以我……”他小心地试探回去，“Tony有向你们透漏他在准备什么吗？”
Sam摇了摇头。他抬手按上Steve的肩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终于他清了清嗓子：“伙计，我觉得你这段时间……不是怀疑什么，但最近基地那边都在传……”
基地并不是位于布鲁克林的那家出版社，而是神盾在纽约郊外的一处独立作战中心。就像Steve会在其他特工面前假装不知道Sam就是代号猎鹰的外勤特工，Sam一般也不会提及Steve在基地的身份。
发动机引擎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题，鲜红的跑车停在他们面前。Natasha降下车窗向他们挑眉：“抱歉打扰你们的聚会，先生们。但是队长，你有工作来了。”Steve下意识拍拍口袋，才发现出门时手机并没有带在身上。
Sam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他其实早就得出这个结论，今天不过是最后确认。他知道自己最近的心不在焉瞒不过洞察入微的同事，然而茶水间里盛传怎样的八卦都不是他关心的部分。他向特意来接他的女特工致歉微笑，然后毫无惋惜地站起身。
“Hey Steve，”Sam突然拉住他的手腕，“记住Tony爱你好吗，他真的非常在意你。”Steve的惊讶持续了足足一秒，他望向Sam严肃的表情匆匆点头，然后接过Natasha递上的任务简报，直接坐上副驾。
跑车向神盾局的作战基地疾驰而去，Steve没有直接翻看手上的资料。他无视Natasha饶有兴致的目光，淡定地从裤兜中掏出小巧的记事本，划掉本子上Sam Wilson的名字。
“你有一张秘密名单。”美丽的女特工用陈述语气调侃他。
“别担心，你没在上面。”他真诚地回应。
他们沉默了一会，Natasha漫不经心地说：“你最近好像挺忙，Sharon说你咨询过她关于收养Ann的事。”
“啊……”Steve顿时愧疚起来，他险些把这件事抛在脑后，“我有这个意向，可是还没跟Tony商量好。”
Ann是某个神盾特工的女儿，还不到五岁。两年前神盾被国际级恐怖组织九头蛇入侵时这位同事牺牲了，此后神盾一直暗中照顾着他身体不好的寡妻和年幼的孩子。直到最近孩子的母亲病逝，小女孩的去向成为了问题。比起被福利院带走，同事们更倾向于有自己人愿意收养这个可怜的孩子。
“别担心，符合领养条件的已婚特工不止你一个，听说已经有人向总部递交申请了。”Natasha意味深长说，“你先处理好你自己家里的事。”
然而开始阅读任务资料的传奇特工并没有留意到她的意有所指，简报上“九头蛇”、“全员”等关键字深深锁住了他的眉头。这大概会是场恶战，而且……
“钢铁侠也参加吗？”他关切地问：“我是说，他上次受的伤挺严重。”
Natasha一个完美的甩尾把车停在作战中心入口的草坪前。“钢铁侠是个外勤特工，队长。”她正色说，“关心队友和信赖他同样重要。”
话虽如此，当Steve换装完毕后真的看到包裹在金红战甲中的钢铁侠若无其事出现在作战会议室时，心底还是窜上来一股子邪火。
经过周密的调查，神盾局在斯特韦林地区边境的山脉中找到了九头蛇残存的秘密据点。据点周遭不足百里便是大片自然村落。九头蛇势必需要剿灭，然而无辜民众的存在限制了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使用。神盾决意与军方合作突袭，复仇者小队作为先遣。
两年前的内部入侵险些倾覆神盾这个历史悠久的特工机构，时任局长躲过暗杀追击后果断解封了秘密武器：复仇者计划。数名身份绝密、能力各异、安置于不同分部的特工精英被召集，临危受命力挽狂澜。这就是复仇者小队的由来，作为神盾的金牌特工、“会走路的传奇”，代号美国队长的Steve出任领队实在不足为奇。
复仇者小队此次的任务目标主要是潜入，内部破解开据点外围的科技防线，以及逮捕熟知剩余据点信息的邪恶科学家J博士。钢铁侠毫无意外的在布置作战计划时又跟Steve唱起了反调，他坚持要在这场声东击西的作战中担任那个潜入据点的角色，而Steve实在认为一身伤病的对方单独行动不合适。
“你有什么立场说我？从18层楼一跃而下断了两根肋骨还要在莫斯科上演生死时速的那个不要命的家伙不是我！”不知为何近来情绪格外火爆的钢铁侠怒叱。
“那是因为纽约正被核弹头瞄准着！这不是你逞英雄耍帅的时候，我们明明可以有更稳妥的策略！”而本来就内火上涌的Steve更是口不择言。
“哇哦，”围观的小队成员们积极参与讨论，“哇哦。”
争吵的结果是钢铁侠在队长的保护下共同潜入，金红机甲怒气冲冲地率先离开会议室。其实Steve心里也清楚，重火力压制和技术支持兼于一身的钢铁侠虽然好强，但确实没有不知轻重盲目逞强过。
或许是关心则乱。然而他并不知道应该怎么道歉。
“如果不是知道你想泡他，我还以为你们有仇。”代号鹰眼的特工在离开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直白点表达你在关心他有那么难吗？”
什么？我？泡谁？
然而不等Steve深入思考，一向沉默寡言的技术支持Banner博士站在了他面前。博士是钢铁侠在小队里最合得来的同事，据说两人私交很好，一些真实情况也互相知晓。这位可是名单上的两星级对象，Steve仿佛听到自己脑内警铃大作。
“我话说的过分了，”他抢先说，“任务结束后我会向他道歉的。”
Banner博士没太在意他的发言。他扶了扶眼镜，目光从Steve游移到会议室的大门，又回归到Steve身上，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开口：“我不知道……也许是我多事……队长，钢铁侠已经结婚了。”
这个话题的切入显然出乎了Steve的意料，他愣了愣，随后不解地说：“啊？”
队长的惊讶似乎给了博士某种程度上的鼓励，他不再吞吞吐吐，语气也严肃起来：“我知道并肩战斗培养起来的了解和默契非常吸引人，但是队长，褪去肾上腺素的刺激后还能平稳相守，这才是伴侣。钢铁侠作为普通人的那一半人生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家庭，他自己也说过，九头蛇的残余势力清缴完毕他就打算退下来，他的家庭需要一些改变。”
“退下来？”Steve倒吸一口气，他从不知道钢铁侠动过这样的念头，“改变？”
“退下来。转去技术研发部门，或者是去当培训官。”博士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你们确实挺适合搭档，可是放弃吧队长，他不会接受你的。虽然他并没有直说，但是我看得出来，你的追求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Steve没有接话，他的脸色凝重，眉头紧锁。博士颇为不忍地再次叹气，他确实是钢铁侠的朋友，但也一直欣赏队长正直坚定的品质，不愿看他行差踏错。
“恕我冒昧，你结婚已经挺久了吧队长，我不是刻意打听，部门里很多人都知道。”他说，“婚姻并不只有浪漫和刺激，你还有一份责任。我不知道你的婚姻出现了什么问题，但是队长，试图跟自己的搭档发展婚外情真的不是良性的处理方法。”
美国队长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满脑子粗体加黑的婚外情三个大字宛如脱缰野狗24倍速呼啸而过，即便是在军需处领取必要设备时遇到过来退还武装的冬日战士，被后者拽到监视器无法摄取的死角都没缓过劲儿来。
“你名单上的那个Thor，可以叉掉。”冬日战士摘下面罩露出Bucky憔悴的脸，浓浓的黑眼圈昭示着他严重睡眠不足。刚刚完成任务的狙击手困得声音都有些发飘，但还是仔细向好友解释：“上次任务那个天文学家，Thor动真格了。他想从欧洲分部调回国内，而且最近在编档案，啧，就跟你当初一个样。”
他当年也为了Tony干过这些：向上级申请编造亦真亦假的档案，让乐观积极的插画师Rogers成为他另一重人生；认真考虑过调去洛杉矶分部，只因初遇时Tony说他住在天使之城；得知Tony为他只身搬到纽约那个瞬间，Steve甚至萌发了立刻向他求婚的冲动。他们就像高中女生一样尖叫着迅速陷入智商掉线的热恋，最后一头栽进婚姻殿堂。
全程围观过好友罗曼史的Bucky基本上已经预料到未来三个月内茶水间八卦事业的走向了，虽然他还没弄明白这个只是偶尔出现在纽约神盾总部的外国同事为什么会出现在Steve的名单上，而且名字边上还画了颗星星。
然而他的老朋友并没有对他的调侃做出相应的反应。被靛蓝色战斗服头盔遮盖住满头金发的美国队长完全无法掩饰面部线条的紧绷。
“Bucky，”他异常严肃地问，“你听说了我在追钢铁侠么？”
“听说了。”Bucky轻描淡写的回答。
Steve用十分难以形容的复杂目光凝视着他的朋友。凭借多年默契迅速理解其含义的冬日战士诚恳地安抚他：“别往心里去，八卦这东西本来就不可理喻，你跟Tony都黏糊成那样了，大家都相信你不会出轨。”他想了想，又补充说，“再说谁不知道你跟钢铁侠势同水火，你出轨也不会找他。”
“……也没真的势同水火，现在关系还是缓和了挺多的。”坐上飞往斯特韦林地区的昆式喷气机时，Steve看着对面的钢铁侠和博士心想，“缓和到他的朋友都来警告我了。”
他默默地注视了一会完全视他为空气的金红身影，然后从贴身的作战服里拿出那张名单，毫不犹豫地划掉Thor的名字，留下了前面标记着两个星星的Bruce Banner和标着一个问号的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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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ve和Tony的相识缘于一次境外作战任务。
那时候复仇者小队还不存在，美国队长还只是神盾无数优秀外勤特工中的一员。他奉命潜入到建筑在深山老林中的秘密加工厂获取一份重要资料，撤出时遇到了点麻烦。在被追击的过程中他和指挥室的联络中断了，虽然最终有惊无险地脱出，可代价是小半个工厂被他炸了干净。事后他得知是某个未曾谋面的技术外勤用未经试验的自造仪器干脆地破坏掉了敌方的追踪设备，顺便把神盾的联络器也磁化了。
孤身一人与总部失去联络的Steve试图从树林中找到一些人类的行动轨迹以离开这座深山，然后他遇到了进山来做徒步旅行、结果不小心摔了个稀惨、背包行囊滚到了山坡下面、努力去捡反而让它彻底滚下去无可挽回的、灰头土脸的Tony。
当这个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跪在地上的小个子男人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惊吓地迅速转过身来，焦糖色仿佛漾着水光的大眼睛和他的目光碰撞到一起的瞬间，Steve听到了自己如鼓的心跳。
特工驾轻就熟的那些镇定和急智不知道私奔去哪了，万幸他还记得没有直说“嗨你好我是来炸工厂的”，而是编了个出来写生的理由——万幸个鬼！到这么个深山老林里写生？一个人？话一出口Steve就恨不得吃掉自己的舌头。
好在Tony并没有怀疑。Tony什么都没有怀疑，他热情、有活力，对一切抱有乐观的信任和身先士卒的行动力。在分别的那一刻，Steve宁愿自己真的是那个孤身上路追寻艺术灵感的插画家，这样他可以跟Tony踏上同一个方向，延长这段旅行。
然而他还是美国队长，短暂的不切实际之后他要继续面对差点搞砸的任务。因为这次的打草惊蛇，他们不得不从另一条线入手。令人惋惜的是那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技术外勤被培训处扔去回炉重造，没能和他们继续组队。他觉得关键时刻的随机应变还挺重要。
一切尘埃落定后Tony还记得他是个意外之喜，在他拨通烂熟于心的号码而对方立刻呼唤出他名字的那个刹那，Steve激动地恨不能放声高唱国歌。
Tony总是有用不完的点子，他智商卓群，能够驾驭任何话题，还有着天马行空的想象力。Steve在任务之外的生活节奏缓慢而平淡，经常被Bucky吐槽像是九旬老人，可是和Tony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他都像是要被巨大的信息洪流淹没，虽然手忙脚乱，但却乐此不疲。
约会、恋爱，结婚。Steve做出了自从成为外勤特工就没再幻想过的决定：像个普通人那样，把激情澎湃的多巴胺稳固成一个相濡以沫的家庭。尽管根据神盾局的规章要求，他不得不隐藏身份，假扮成另一个自己。
他理所当然的希望Tony可以和他相伴终老，然而七年未至，他们的家庭关系忽然紧张起来。
Tony开始变得心事重重，他的私人电话多了，出门愈发频繁。起初Steve以为是他的工作压力太大，于是加倍悉心体贴，收获的却是Tony从勉强微笑、到尴尬回避，最后明显的愤怒不虞。他看不懂那双他深爱的大眼睛中流露出的复杂情感究竟代表什么，那么多欲言又止的神情令他心惊。他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直到Tony暗示他，会不会对婚姻生活感到乏味。
“这并不意味着Tony在出轨，”他反复对自己说，“他可能，只是对婚姻厌倦了。”
Steve比谁都更清楚Tony热爱冒险的性子。比起偏爱与游戏机和漫画为伴的技术宅，Tony更喜欢新鲜刺激和挑战。他会时不时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风尘仆仆归家之时为Steve带回一朵风干的花；他吐槽谍战电影里的黑科技和那些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特工，转过头却跃跃欲试地研究那些设备原理尝试还原制造。结婚前Steve一直在想，如果他告诉Tony他其实是一名秘密特工，他的男朋友还愿不愿意冒险跟他在一起，不过以Tony的性格会更高兴也说不定。
在他们婚后的第五年，美国队长的人生中出现了名为钢铁侠的同事。他们用了一年的时间在争吵中找到了相处的默契，虽然有着观念上的激烈碰撞，却能彼此理解达成一致。Steve一直觉得钢铁侠的某些性格特质与他的丈夫非常相似，对比起和钢铁侠的合不来，他居然能得到Tony的爱情，这让他感到既幸福，又有隐隐的担心。
钢铁侠大概不喜欢美国队长，可美国队长真的挺喜欢钢铁侠的，两重身份都喜欢。
他料到Tony无法长期安逸于平静到乏味的日常生活，但是他没有料到Tony排解无聊的方式，会是把自己变成钢铁侠，变成复仇者小队新的传奇。如果不是他在某次行动结束之后意外返回作战中心，听到摘下金红面甲后的钢铁侠和Pepper——Tony最爱的朋友——的电话，Steve也不会确定这个令他操心不已的同事就是自己结婚多年的丈夫。
“其实我就快认出他了，再给我点时间，没有这个意外我也能认出的。”Steve忧伤地想，“可是Tony没有认出我。明明只是戴上了个鼻梁都没遮住的愚蠢的面罩，Tony就认不出我了。”
考虑到自己的身份，他没有太多立场指责丈夫的隐瞒，何况对Tony安全的关心还是占了上风。不同于当过兵并且接受过系统作战训练的自己，约会时他们也曾一起为健身玩过搏击，Tony的格斗技巧在他看来就像是张牙舞爪的可爱小猫。他了解丈夫在体力和战斗力上的极限，即便是钢铁侠把自己武装在比谍战电影的黑科技还黑科技的战甲之中，Steve依旧忧心忡忡。
好在美国队长和钢铁侠已经融洽了许多，并肩作战培养出的信任和默契使得他们虽然有所不和，却还是在心底肯定并尊敬对方的。Steve心知自作主张将钢铁侠放在安全位置是个糟糕的主意，所以也只能在相处时多关心一些对方，极力试图扭转一下美国队长在钢铁侠心里的“合不来”印象。
而随着美国队长向钢铁侠的靠近，Steve察觉到了Tony对他的逐渐疏离。钢铁侠对队长示好的回避让他不解，Tony的闷闷不乐更让他心塞。
Steve并没有动用神盾的资源监视、或者暗中调查Tony，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其他人的介入对Tony来说并不尊重。他只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了他最好的朋友、同一组织不同部门的兄弟Bucky，后者认真地建议他相守不易，能挽回Stark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当然找到那个敢挖墙脚的家伙也很有必要。”Bucky抚摸着手里精心保养的狙击枪微笑说。
这就是为什么Steve手上会有一份秘密名单。他恨不得把每个会呼吸能喘气并且跟Tony有过三句话以上交流的人全部列下来，然后一一排查，尽管找到这个疑似外遇对象之后他要怎么办他自己也没想好。
自从加入了复仇者小队，Tony再也没有心血来潮的出去独自旅行。他不是宅在家里写代码，改装家里总在出问题的微波炉，就是披上钢铁侠的神奇外套，非常酷炫的跟他们一起拯救世界。这使得Steve名单上的可疑对象比他预想的少了很多。
Steve在格外值得注意的人名前标注上星星，其中就包括跟Tony特别合得来，跟美国队长呈现鲜明对比的Banner博士；热情奔放，外表非常符合Tony审美并且和钢铁侠配合良好，不太擅长隐藏自己身份的Thor；以及总在跟钢铁侠斗嘴，但更多是出于喜爱对方的鹰眼。他还没弄清楚鹰眼的身份，毕竟复仇者小队每一个成员的档案都是最高级机密。
“Clint。”喷气机着陆时坐在他身边的鹰眼突然说。
“什么？”Steve茫然地看着他。
“我，Clint Barton。”视力一向很好的特工向他解释：“我看到你给我画了个问号，是不知道我的名字？”
被抓包的尴尬顿时袭向Steve，针对自己队友进行调查，尤其是出于私人目的，总归不那么理直气壮。鹰眼倒并不太在意，或者是他完全理解错了名单的意义，还颇为热心地为队长解惑。
“Nat说你很关心Ann的领养问题，博士的性格确实是不错的父亲人选。我觉得你可以把我划掉，我家已经有俩小魔王了，而我媳妇肚子里还揣着第三个。”Clint露出典型的傻爸爸笑容，这个表情Steve以前从未在冷峻的特工鹰眼脸上见到过。“其实你不用如此挂心，”他补充道，“内部消息，已经有人做好了申请，就差最后一道手续了。”
Steve是真心想要收养Ann的，他认识那个为神盾献出生命的年轻特工，还记得孩子刚出生时新爸爸整天合不拢嘴的喜气洋洋。孩子可以作为家庭维系的纽带，和Tony结婚马上就要七年了，他觉得是时候给家里增添一位新成员。
可是Tony的态度让他迟疑，如果他们真的面临七年之痒，是不是对孩子太不负责？万一他把Tony的出轨对象打残了，Tony要跟他离婚，孩子要怎么办？更何况他要怎么对根本不知道自己特工身份的Tony解释他是如何突发奇想，恰好领养到了Tony的同事们正在密切关注的小姑娘？亦或者这是一个坦白的好契机，他可以无视神盾纪律，直白的对Tony说，嗨，钢铁侠，记得复仇者里你最烦的那个美国队长吗，哈哈哈，那是我呀！Surprise！
——Tony一定会跟他离婚吧。
不明白名单是怎么被理解跑偏的美国队长更加沮丧了。
他将郁而难解的愤懑汇聚在星盾上，挥舞得铿锵有力。盾牌恍如利刃，削得九头蛇敌方哀嚎遍野。
据点外层突入顺利，Banner博士留在喷气机上远程控场，其余人依照计划触发西侧防线的警戒。趁九头蛇注意力被西线吸引，钢铁侠从北部秘密潜入，破坏了据点的防护罩。
默契合作之下复仇者小队毫无压力的掌控了战局，美国队长甩开追兵进入据点主建筑，和先行进入搜集资料的钢铁侠会合。战甲配备着重火力的钢铁侠不费吹灰之力解除研究室内的武装，成功拷贝下九头蛇研究员来不及删除的内部信息，然后和队长前后夹击将J博士钳制在主控室内。
“别跟我提什么人性，什么正义！你们这种不会独立思考的政府走狗不会明白！”J博士单手放在自爆装置的启动按钮上，身体不知是因愤怒还是恐惧而激烈颤抖，“新世界需要变革，新秩序需要鲜血！我忠诚于我的信仰！”
“哦，忠诚，这可真是一个能引起美国队长共鸣的好词。”大概是之前争吵的余怒未消，飞速联系博士破译自毁程序编码的钢铁侠在Steve身后阴阳怪气地嘟囔。
“不是现在，钢铁侠。”Steve蹙起眉头，然而对方并没有接收他的停战信号。
“是不是还要专门开个会来宣讲一下这个为你量身打造的词汇？”技术外勤的声音透过面甲后麦克风的传播带着独特的电子音效，即使听不到语气的波动，也能从字里行间察觉恶意满满，“就好像你真的配得上这个词。”
“你有什么毛病？”无缘无故的指责令Steve火气上涌。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场合、错误的争吵对象，Tony Stark就是有本事迅速扰乱他的情绪，无论正面负面。
“我毛病还真挺多的，你猜怎么着，这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钢铁侠转身用手心的斥力炮击飞试图偷袭的九头蛇杂兵，嘴上没停：“我就是突然决定不想再忍耐你了。”
“你们闭嘴！我还没有说完！”J博士大喊，“起码的尊重呢！”
伴随着通讯耳机中Banner“引爆装置已解除”的提示，美国队长猛然掷出手中的盾牌砸上J博士，后者鼻血长流的仰面倒下。他借着反弹回的星盾的收势转身，刚好迎上钢铁侠一记短波攻击。虽然有盾牌的防护没受伤，Steve整个人还是被攻击的斥力向后推出四、五米，狠狠撞在主控台上。钢铁侠向前几步，然后闪身躲过队长的盾击。
“呃，你们那边还在打？”通讯器里传来Clint的声音，“需要我们增援吗队长？”
美国队长没有回答鹰眼，他彻底被钢铁侠不合时宜的挑衅激怒，上前控制住对方的攻击，然后一拳击上金红色的面甲。钢铁侠的近身战斗并不流畅，他确实不擅长搏击技巧，上次任务留下的伤患也限制了他的行动发挥，即使对方抛开盾牌赤手空拳，他也是勉强应对。
“你以为你就懂得忠诚？你以为你就懂得责任？”Steve咆哮着，“在任务时公私不分就是你的忠诚？”
“资料已经上传给了博士，目标人物业已擒获，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钢铁侠招架着对方的攻击，并没有继续使用热武器，“我就是出于私人原因，特、别、想、揍、你！”
“太好了。”Steve避开对方的铁拳，“我也忍了你很久了。”
“哦是吗，我还以为你就喜欢这一款的，想追钢铁侠很久了呢。”
“什么？”Steve一个分神便被钢铁侠掐住脖子。钢铁侠褪下手部的机甲，狠狠一拳打上队长的脸颊。
“无视结婚七年的丈夫，跑去勾搭一个对你爱理不理的同事，这就是你的忠诚！”像是要把所有不满宣泄出来，钢铁侠边打边吼，“我让你精神出轨！我让你泡钢铁侠！我让你七年之痒！”
到底是谁七年之痒！我怎么精神出轨了？我泡我自己丈夫招谁惹谁啊！
美国队长努力钳制住钢铁侠的攻击，对方不要命似的激烈反抗让他一时间落入劣势。“Tony！”他冲着抓狂的丈夫大喊。钢铁侠愣住片刻，Steve趁势抓紧他的手腕。
“Tony，我知道是你。”Steve说，钢铁侠突然激烈地挣动，然而被紧紧扣住。“我几个月前就知道是你了，我没在示好钢铁侠，我在接近你。”
Tony的回应是借助背后推进器的力量猛地扭转身体，把Steve压在身下，然后一颗微型炸弹在他们上方爆炸。Steve推开伏在身上的丈夫，向攻击源察看。想要突袭他们趁机逃走的J博士被自己扔出的炸弹波及，软趴趴倒在地上。
金红战甲的背面一片焦黑，此刻躺平在地面上一动不动。Steve疯狂地撕下对方的面甲，露出Tony布满汗水的脸。额角上蜿蜒流下的一行鲜血简直要撕碎他的心脏。
“我赢了。”Tony微笑着说，他的脸色苍白，嘴唇轻颤，“进组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是你。都结婚那么久了，你就算只露出一个鼻孔我都认得出。”
“是，我认出你太慢了，对不起。”Steve从未见过流露出这么脆弱的姿态，他印象中的爱人总是张扬而鲜活的，“你总是拒绝我靠近，我也不敢告诉你我知道了。”
“我努力了很久也没有办法接受你的变心，哪怕变心的对象是我自己。你回到家对我越好，我越觉得你是因为内疚在补偿我。”Tony的声音越来越轻，“挖了自己的墙角这种事，大概也只有我这么屌爆了的人才干得出。”
“我没有你误会了，”Steve一边解释一边奋力想要撕开束缚住Tony的战甲，然而Tony紧紧握住他的手。“我知道是你，我也知道当年搞坏了联络装备的菜鸟外勤就是你。”
“……”Tony像是被噎到了一样，瞪着他看了半天。然后他粗暴地拍开美国队长放在他战甲上的手，声音骤然恢复正常：“你到底是有多讨厌钢铁侠？说真的，别抠了，维修战甲要钱呢。”
“不是神盾出钱维修吗？”
“你想太多了队长。”通讯器里传来Natasha淡定的声音，“战甲属于他被特批的私人装备，神盾不管保修。”
“顺便一提，战甲是铁罐自己出资打造的。”Clint适时插话，“队长，你对象是个土豪你知道吗？”
Steve低头看Tony，后者的眼神飘忽了一瞬，复又坚定起来：“有钱也没用，我都快把半个曼哈顿买下来了，没一个结婚纪念日你能满意。每到第二天你就跑出去‘公干’，抗议也不是这种抗法，我真是不知道要怎么讨你高兴。”
他翻了个白眼，内部拆卸开战甲，从里面坐起来。战甲背面虽然看上去凄惨，然而里面的人并没有受到多大冲击，脑门那一块大概是最严重的外伤。
“你连我第一次出外勤时候坑了你的事儿都查出来了，结果还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少钱？”
“你们一定没有签婚前财产公证。”Clint在耳机里总结。
“我觉得我可能被局长坑了。”看着Tony拔出战甲的动力源把它变成人形的囚笼并且费劲地把昏迷的J博士拖过来塞去，Steve目瞪口呆地说。
- * - * -
“好一阵没碰见Steve了，也没机会问他。”任务进行中的猎鹰百无聊赖地通过通讯器跟他的技术内勤聊天：“所以Tony到底为七周年准备了什么？”
“前方3米左转，左手边第二个房间。”消息灵通的技术员Scott认真地回答他，“我听说，Tony给Steve领养了个闺女。”
“……啊？”
FIN
